|
 
|
 
|
 
|
 
|
 
|
 
|
 
 
|
 
|
 
|
 
|
 
|
 
|
 
|
 
   
 
    董文用传(译文)    

  

董文用,字彦材,董俊的三儿子。十岁时父亲去世,仿效长兄文炳而成长。文用学业早成,十几风时写的诗词就能中选。当时,真定、藁城这里有人侍奉庄圣太后汤沐,太后要求选择这里的子弟到上京来,文炳这才带上文用到和琳城拜谒太后。这时的世宗在潜龙藩邸,就让文用担任“机要秘书”,经常在帐中听皇帝讲说,可见所处地位的重要。

癸丑年,世祖受命于宪宗,从河西征讨云南大理,文用与弟弟文忠都在军中,督办粮草军械,协理军务。丁巳年,世祖命令皇子经为云南王,又命令前朝遗老窦默、姚枢、李俊民、李治、魏燔于四方。乙未年,出兵伐宋,文用在来自边境的蒙古、汉人的军队里料理军需。即将攻打鄂州时,宋朝派贾似道、吕文德带兵来抵抗,水军、陆军都很严整。九月,世祖亲自视察战场,文炳请求首先进攻,文用与文忠坚决请求同去。世祖亲自为他们料理盔甲等物,并选择上好的大舰授予他们参战,结果大破宋军。

世祖即皇帝龙位,年号定为中统,文用持诏书晓谕边境各郡,同时选择一些可靠的军人充当皇帝侍卫,直到七月才回朝廷。中书左丞张文谦宣抚大名等路,奏文用为左右司郎中。中统二年八月,以兵部郎中参议都元帅府事。中统三年,李檀叛变盘踞济南,跟从元帅阔阔统兵围剿,山东方才平息。阿术奉诏伐宋,欲要文用做他的部属,文用推辞说:“新立的制度,凡是诸侯总兵以上的,其子弟就不能在军队里担任要职。现在吾兄文炳为经略使,统领重兵镇守山东,我不应当跟你去。”阿术说:“潜龙藩邸时的旧臣,是可以不遵守此例的。”文用于是就称病,也不去应召。

年号改为至元年,召文用为西夏中兴等路行省郎中。中兴自浑都海作乱之后,民众都很恐慌惧怕,躲进山谷之中。文用到任后,镇压作乱者稳定局势,并在交通要道张贴告示,民众才安定下来。于是开掘唐来、汉延、秦家等渠道,开垦中兴、西凉、甘肃、爪、沙等州的若干荒地为水田,民众归顺的多达四、五万户,全都授予田地耕种,并颁发给他们农具;还建造一些舟船,置放在黄河水中,以备接受有的部落或是叛逃的投降者。当时的王公大臣铁木儿镇守西方,他的下属恣肆横行,需求索取不可计数,行省难以支付。文用坐在外地的帐篷中,当面用王法把他们顶了回去,这些人气愤不过,在铁木儿面前诬陷文用,铁木儿怒召文用,先派心怀叵测的手下人前去讯问。文用对他们说:“我是天子任命的官吏,你们这等人没有资格问我。应该请同为天子任命的,辅佐王爷的傅相听我解释。”铁木儿就派傅相去询问文用。傅相原为朝中旧臣,不是事事都顺从王意。文用对他说:“我自知是汉族人,生死以不再计较。遗憾的是,仁慈宽厚象王爷这样,以威望镇守远方的人,竟听任其下属毒虐百姓,凌暴官府,损害王爷的威信,恐怕对王爷没有好处。”接着又举出不法者十几宗事例。傅相听了,十分吃惊,赶紧去禀报王爷。铁木儿立即召见文用,表示感谢说:“如果不是郎中你,我会始终不知道。你应当继续这样替朝廷效力,千万不能懈怠。”自此以后,诬陷的事再也没有发生过,行省府的威信大大提高。至元二年,进京奏报回来之后,按圣上旨意行事,中兴这里才稳定住。

至元八年,成立司农司,授予文用为山东东西道巡行劝农使。山东的叛乱平定后,旷野里很多土地闲置着,文用四处巡行,劝导人们耕种,即使偏远闭塞的地方,也从不放过。进入登州境内,见到人们辟地垦荒办法好郡守官长伊拉某有能力,即做诗赞扬表彰。于是,其他州郡也跟着仿效,开荒种地遂在山东兴盛起来。五年之间,在所有的劝农使当中,文用的政绩最突出。

至元十二年,丞相安童保奏文用为工部侍郎,替代了纥石里。纥石里也有来头,原是阿合玛私自安插的。他们的一伙人都想把安童搬倒,就使鹰坊都监上奏说:“自从纥石里不当侍郎以后,现在的工部侍郎不给鹰喂食吃,鹰都快瘦死了。”皇帝听了非常气愤,命令抓文用治罪,及至皇帝见了文用,反而说:“董文用仅是为你置备鹰食的吗!”不再追问文用,交给有司带走了。

至元十三年,出任文用为卫辉路总管,佩带金虎符。文用所在的州郡正当要冲,十有之九被征召当兵去了,只有老弱病残剩在家里,都不堪役使出力。当年打仗时,曾经缴获大量图籍、金银、布帛等物,日夜往京城押运。警戒保卫、运输牵引,每天要用数千人。文用忧虑地说:“我的百姓贫困如此,还这样加重他们的负担,影响他们耕作,不能再继续下去了。”于是就对主管运送的官员说:“州县里的吏卒兵丁,足可备用。不必再征用民工了。”主管官员说:“你说得当然不错。可是,万一出了娄子,将归罪于谁?”于是,文用就把所有官员的名字写上,承当具保人。这样以来,农民都可以按时耕种,运送事宜也没有耽误。江淮诸郡运粟于京师,要路经卫地,所运粮粟多达十五万石。文用说:“按户籍计算,可以用来服役的已经没有几人。并且这里风雨难料,舟船不能按时到达,必须提前汇聚,粮粟还没有起运,老百姓已先困顿。”于是,召集旁郡的官员在一起商议,建立驿站通运办法,民力可以得到缓解。

至元十四年,文用去谒见汴漕司言事,正赶上漕司们议论挖河之事,说是要开挖沁心河,让它往东往北流入御河,以便于漕运。文用说:“卫地为郡,地势最低。一场大雨,沁水河溢水就达百余里,雨水更大时,雨水根本流不到河里去,沥水就会淹没卫地。现今又要引水过来,这样不但会淹没卫地,就连大名、长芦等地也不能幸免。”皇帝差人查看地形,上面的人说:“卫州城中佛塔的最高处,才与沁水河面相平,此河万不能开挖。”此事遂罢。

十六年,文用去职回归田里,住着仅能挡风闭雨的茅草屋,读书赋诗,怡然闲居。裕宗在东宫几次对台臣说:“董文用是勋旧忠良,何以不见启用。”十八年,台臣奏启文用为山北辽东道提刑按查使,文用未去赴任。十九年,朝廷选用旧臣,召文用为兵部尚书。自此,凡朝廷议论大事,文用都能听闻。

二十年,江淮行省的主要官员,想扩大自己的权势,借以独断专行而不受监督。于是建议,将御史台的派出机构—行台隶属于行省。此意上报之后,会集朝臣商议。文用议曰:“那可不行。御史台好比是卧着的老虎,虽然没有咬人,人们依旧惧怕它,因为他能吃人。现在的御史台就是这样,虚名仅存,纪纲不振。如果进而削弱、抑制它,使它威风扫地,再要重树它的威望,就更加困难。昔日阿合玛当政时,商贾贱役,都向官家行贿。及至事情败漏,去人还要拿到朝廷来议,结果没有通过。阿合玛售私恩,朝廷反而结怨。倘若使按察司去处置,官吏们有所畏惧,老百姓有处投诉。所以,按察司之类的官署,国家应当诫勉他们不出偏差,而不能抑制或取消他们。”廷议结果,全都采用了文用的意见。后来,转任文用为礼部尚书,又迁为翰林、集贤二院学士,职掌秘书监。当时中书省右丞卢士荣,卖货得利成为暴富,受到权贵的赏识而谋得高位。从而暗地结交贪婪苛刻之徒,以横征暴敛视为立功,就向皇上建议:“我制定办法治理钱财,应当比长年增加一倍,民众也不会混乱。”皇帝下诏让大伙议论,无人敢于发表言论。文用则直言不讳地质问卢士荣:“这些钱是取自右丞你的家呢?还是将来取之于老百姓?要是到你家去取,我不敢多问,若要取之于老百姓,倒是有话可说。我们都知道,放牧羊群的人家,正常情况一年只剪两次毛。忽然有一天,牧羊人每天都剪羊毛献上,羊群的东家多收了羊毛,当然非常高兴。但是,羊毛短了不能御寒,羊都冻死了,羊毛又从何处得来!老百姓的财物,本来就很有限,按时适量征收,仍然害怕伤了百姓元气。现在要把他们的财物剥夺殆尽,老百姓还能活吗?”卢士荣答不出话来。丞相安童对在座的官员们说:“董尚书真正没有白拿国家的俸禄!”卢士荣走后,大伙都非常敬佩地对文用说:“董君的一番言语,驳倒搜刮民财的大臣,稳定国家的兴邦之本,真是智士仁人的诤言哪。”但是,董文用因此得罪了卢士荣。

二十二年,改任文用做江淮中书省参加政事,文用极力推辞。皇帝说:“爱卿的家境身世,是别的人所不能比拟的。我所以任命你去,不是让你去关注钱粮之事,而是让你去监察关系政局的大事,如果有不方便的地方,尽管告诉我。”文用这才赴任去。江淮行省的长官,平常自贵多傲,同事们见他不敢抬头,禀报事宜尽都跪着说话,就象守门小吏拜见上官一样。文用到后,则不卑不亢地坐于大堂上,从容不迫地讲说孰是孰非、孰可孰不可,一点都不迁就。听的人纵然有抵触情绪,文用也全然不顾。有一宗奉帝命在宋朝故宫内修建佛塔的事件,有关部门承办甚急。天降大雨雪,进山伐木仍不停止,已经死伤数百人,并设想同时修建大寺。文用对主事人说:“这种时候让民众服劳役,已经不堪忍受,缓一缓再建可以吗?”主管官员说:“参政你为何要抗拒皇命呢?”文用说:“我不是违抗皇命。像这样困乏民力从而失掉民心的事,哪里是皇上的本意!”此人理屈,答应放宽些期限。二十三年,朝廷将要兴兵征讨海东,招兵敛财日益紧迫,专管部门借机大肆做奸获利。文用请求入朝奏事,大体意思是:耗费国家最为宝贵的民力,去征讨对我们毫无用处的偏僻帮国,实在是得不偿失。为了说的明白,还开列了一些条目。皇上听后,此事遂罢。

二十五年,拜任御史中丞。文用说:“中丞不揽小事,我应当举荐贤才。”于是,举荐胡祗遽、王恽、雷膺、荆幼纪、许楫、孔丛道十几人为按察使,许琰、魏初为行台中丞。这在当时来说,选贤任能是非常多的官府。当时,桑哥担任丞相要职,很受朝廷恩宠。不论何等人士遇见他,都表示恭顺地避躲退让,更是不敢冒犯。文用是前朝旧臣担任中丞,惟独不去违心顺从他。桑哥为了嘲讽文用,专门指派人在皇帝面前颂扬自己的功劳,文用没有答话。桑哥独自对文用说:“百司百官都具食盒朝丞相府送礼哩!”文用又没答话。正逢朔方动用军队,须预备大批干粮,官方就逼迫民众缴纳。文用对桑哥说:“民众会被逼上绝路。外患不能平息,又会滋生内乱,丞相你可要深思呀。”也真是,远远近近果然盗贼蜂起。文用拿着外郡报上的盗贼名单,对桑哥说:“老百姓们哪一个不想安居乐业呢。都是急征暴敛将他们逼上这条路。我们来做补救工作已经来不及,丞相你应该协助我们,不应该设置障碍。监察这桩事宜推行不好,老百姓就无处投诉检举,不对官吏投诉监督,理政将会混乱,这就不仅是御史台的事了。”抵触日益加深,百般挑剔文用主管的事务,文用几乎每天都和他辩论,从不屈服。有人准备上奏桑哥的奸状。皇上密诏告诉文用,具体内容外人无从知晓,有一天,桑哥在皇帝面前诬陷文用说:“在朝的官员,就属董文用倔强高傲,桀骜不训,屡屡干扰尚书省的公务,请求皇上重重地将他治罪。”皇帝说:“他那是履行御史的职责,怎么能叫有罪!董文用一向行端表正,这我早就知道,你要正确地看待他。”改任文用为大司农。当时又要夺民田成为屯田,文用固执的不同意。并把他改为翰林学士,等待圣旨再被任用。

二十七年,隆福太后在东宫,因为文用是旧时大臣,想让文用给皇孙讲授经书典籍。遂郑重启奏皇上,得到皇上正式任命。文用向皇孙授课讲说经史,都是例举本朝的故事去做印证,比喻启发,反复引导。皇孙对他也特别尊重。三十年,皇帝任命文用把几个孩子领进宫见一见,文用说:“我蒙朝廷厚恩,到死难以报答,孩子们何德何能,烦劳皇上接见。”再三这样下令,始终不领孩子来见。这一年,世祖驾崩,成宗要在上都即位,皇太后命文用同去。即位不久,就去巡视三不拉等地。文用奏曰:“先帝刚刚弃天下而去,陛下就出京巡查,如果不及时还朝,全国的老百姓会觉得不安定,最好尽快还京。臣还听人说,天子好象北斗星,处在他的位置上,众多的星辰才会围绕他。不能长期这样在外地巡行。”皇帝立即醒悟,当日就照文用所奏实行。这一次巡行,皇帝时常把文用召入帐中,打问先朝故事。文用也乐意讲说先帝虚心纳贤,开国经世的事迹,有时直至深夜。

自打先帝时开始,每逢皇上赐宴,都是与蒙古民族的大臣们坐同样的位置,裕宗皇帝还曾经亲赐御酒,命他不用下来跪接,都是特殊恩典。现在的皇帝在东宫时,大年初一接受朝贺,在众臣中看见文用,召至近前说:“我行前见到皇帝,甚是称赞你的贤良。”亲自端过一杯酒赏文用饮下。自此以后,器重赏赐超出一般人。这一年,下诏修撰先皇实录,提升文用为资德大夫、行知制诰之职,兼修国史。文用对皇家的祖宗、世系、功德,近戚将相的家世、勋绩,都能清楚连贯地记忆起来。国史馆的人如有询问,文用定能不遗不漏、详尽准确的告诉他们。

     大德元年,呈递表章请求告老。朝廷赐予中统年铸造的钱钞一万贯,回归故里。封一个儿子为官,文用由乡郡里奉养。当年六月戊寅那天,因病去世,享年七十四岁。有儿子八人:士贞、士亨、士楷、士英、士昌、士恒、士廉、士方。皇上赐赠银青荣禄大夫、少保、赵国公,谥号忠穆。

 
 
  董氏世将也而昌有以哉孝友於家忠于国仁於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