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至元戊寅（1278）岁秋九月十三日，资德大夫，中书左丞董公，薨于上都。讣闻（2），上深悼惜，赙恤（3）甚厚。赠金紫光禄大夫，平章政事，谥（4）曰“忠献”，命其弟符宝（5）文忠，率诸子弟护其丧归。以其年十一月十七日，葬藁城高里西原之先茔也。诏翰林学士王磐制碑文，刻诸墓隧。臣磐谨按行状（6）。
公讳文炳，字彦明，世为真定藁城人，曾祖讳哲，祖讳昕，皆潜德不耀。考讳俊，龙虎卫上将军，知中山府行右副元帅府事。妣夫人李氏。龙虎君魁健雄伟，胆智过人。属金之季年（7），天兵南下，河朔（8）丧乱，百姓无所依归。县人共推为万夫长（9），团结丁壮，保护乡里，邻境莫敢犯。癸巳岁，出军河南，战殁于归德。公年十七，授藁城令，值比岁（10）旱蝗，道殣（11）相望。公发私廪粟六千斛，以济饥民。人有因征科（12）之役，从势家（13）而借贷，岁出羊息（14）而不能偿者，公召至债主，计本息若干，以己所有产业代偿之。由是外县所有别业（15），暨真定市廛（16）间邸店（17）数区，皆为人准折（18）而略无难色。
时癸丑岁秋七月，兵伐南诏（19），公率壮士四十，马二百匹往从之。稍后至孟津（20），过河经潼关（21），涉临洮（22），由是蕃界（23）迤逦（24）南进。道途险恶，人马疫死，其能从者才两人耳。饥则啖死马，日行三二十里，困苦将死。会有使者过其旁，识之，曰：“幸为我达一言！”使者至行在（24），备言公难苦状。亟命公弟文忠选帐前马五匹迓之。既至，上咨嗟叹赏。知公志操坚确（25），任重道远，可委以事。
己未岁秋，上欲观大江形势，帅兵由淮西进，九月四日，泊羊罗渡。宋人列战舰南岸，军容甚盛。公曰：“舟楫，南人所长，又彼众而我寡，非以勇气吞之，何由取胜！臣请先当之。”募死士（26）数十人，乘轻舸为前锋，上敕近侍解细甲（27）五十副以赐公。明旦，乘巨舸与二弟文用、文忠同载，鼓行而前，直趋南岸。兵锋既交，我师奋厉，无不以一当百，日及辰巳间，南阵坏乱散走。公遣文用乘海鰍（28）奏捷音。上时在江北岸香炉峰，驻马望见文用报至，甚喜，即策马扣岸。明日，麾诸军以次尽济，遂围鄂州。
中统元年，今上登极，首命公宣慰大都以南诸路，公条具释逋负（29）、安反侧（30）等数事，上皆可之。赦恩一霈（31），人心贴然（32）。五月，车驾幸北庭，公帅汉军以从。辛酉岁，还守大都。五月，授山东东路宣慰使（33），中途召还，改授侍卫亲军都指挥使（34）。壬戌岁，李璮以益都叛，突据济南。官军围之数月，公以侍卫军守南面。一日，见其都帅田某者在城上，呼与语，因谓之曰：“违背朝廷者，李璮一人耳，汝曹何与焉，而甘与之同死乎？能速来降，即无事矣。”田感悟，即缒城（35）下，贼兵大扰，四散争出，济南遂平。璮有涟、淅两军，练习战阵，平日所恃以取胜者。城既下，主帅传令，分配诸翼，阴使除之。公独留置麾下。乃言於主帅曰：“往者师出云南，大将妄杀一人，上震怒，责让者数四，况此等皆李璮所驱迫，不得已者乎！”帅曰：“公何不早言？”遂释之。得活者万余人。是岁，山东甫宁，继有毛璋辈，狂悖众心，危骇不安。朝廷以公就率侍卫军，为山东东路经略使（36），仍降金银符（37）五十面，听所付与。公以闰九月次益都（38），兵械战具悉留于外，从数骑入城，居处萧然，不设警备。召璮诸将故吏，宣布朝廷恩德，开心示诚，了无纤芥疑贰（39）。吏民感悦，咸若更生。前此窜辟山林及逃遁（40）外境者，皆来复业。
至元三年，迁邓州光化行军万户（41），河南等路统军（42）副使。造战舰数百艘，散置江津。暇日阅试，使士卒习知风水之便，后取襄樊，下鄂渚，悉获其用。庚午岁，移沂州，痼疾作，食饮大减，形色枯瘁。或谓之曰：“此间地气卑湿，时方盛暑，宜毋勤细物（43），厚自完养。”公曰：“圣代方期混一，南北功效未就，边境多虞，岂臣子辞劳自逸之时哉！”壬申岁，以枢密院判行淮西枢密院（44）事，驻合肥。甲戌三月，拜参知政事（45），公於淮壖（46）筑正阳城，以断淮中舟楫上下往来之路。宋人病之，遣制使（47）夏贵以兵据河口，揠淮水灌城。时霖雨不止，城寻将没。公率领将士暨次子士选，昼夜巡守鏖战，箭穿左臂，透胁，督战愈厉，竟击贵走之。是岁冬十月，丞相伯颜奉诏大举兵伐宋，由合肥、六安、无为、安庆渡江而南，公以行院与行省军合。至元十二年春，战芜湖，宋师大败，都督贾似道遁去。我军行次当涂。公言于丞相曰：“和州与采石对岸，亦坚城也。今不取，必为后日之患。”丞相即命公与万户晏彻儿往招之，知州王喜以城降。三月，镇江马帅石祖忠亦使人纳款（48），毗陵、平江、江阴继踵来附。公以淮西行院一军经画镇守。不三日，淮寇远遁，中外贴然。一卒醉戕杀顺化（49）军，公命执之斩於市。军中悚慄（50），无敢犯令者。宋将（刘帅勇据常州，诱浙右新附诸城复叛）张世杰、孙虎臣辈，知其国势将亡，不可复支递相会合，咸欲致死于我。七月朔日，世杰等帅水军黄鹄、白鹞万余艘，屯焦山南北，每十舡（51）为一舫（51），沉铁碇于江，非有号令，不得擅自起碇。盖亦誓以必死也。初二日，公即率诸翼军直扣焦山之麓。次子士选，侄士表从。公回顾二子曰：“吾与士选以死报国，犹有士元、士秀在，吾弟唯有一子，忍令相从于此乎？”士表固请，不肯退，乃许之。兵锋既交，鼓噪动天，鏖战自寅至午，宋军力不能支，阵乱散走。自投于江者数万人，世杰等鼠窜不知所往，追至圌山（52），得舡七百余艘，俘败兵万余人，分隶诸将。唯隶行院（53）诸翼者得全活。
冬十月行省分军为三道，水陆并进，期日会于临安。分当左翼，自京口下江入海。至江阴，军以榜文告谕前〔 路曰：“今年春三月间，当院尝遣万户□（此字音luo左“釒”，右“平”），都招谕江阴有签判〕降将李世修等，举城来降。自后世修以寇贼充斥，曾谓当院乞捍御（54），当院未尝有一旅之师相援，以致江阴不守。此非世修之罪也。若复来降，前日之事一无所问。”世修方窜匿民间，及见榜文，率僚属迎迓，公即命仍旧权安抚使江阴，军民秋毫无犯。继闻丞相下令，御卤掠（55）。乃搜括所部，凡有俘获人口、畜产，悉纵还本家，无得隐匿。由是所过城邑，望风降服。遣招讨王世强，及次子士选，诏讨降海寇张瑄，获巨舰五百艘。
丙子岁正月六日，屯盐官县。盐官，临安之剧县也，相去九十里，公两遣使者招谕，不听。诸将再三请屠之（56）。公曰：“宋主祖母谢氏，已令国相陈宜中遣使请降，与丞相约会于长安镇，若忽闻有屠城之惨，则临安百万生灵，无乃失来苏（57）之望乎？汝策非是。”乃亲至栅下，以善言谕之，守者即以城降。是月十九日，宋主奉表献玺绶降。公从十骑巡视临安城壁。二月五日，宋主拜发降表。公即日入城罢宋官府，散遣三司卫军，封籍中外府藏（58），检视太庙（59）、景灵官、礼乐器、册宝、郊天仪仗、秘省史馆、礼寺、图籍、祭器等物。右丞相凯还，以公留镇两浙（60）。
杭州地狭人稠，平时仰四榜供给，大军既至，道路阻隔，颇艰食。公命张挂榜文，听商旅通行，关津皆无得留滞。其有梗涩不通之地，仰所在官司，以兵护送。一两月中，舟舡坌集（61），市肆充积，民不饥谨。丞相伯颜至京师，陛见。曰：“臣受命平江南，其招怀抚定之功，无出董文炳之右者。镇守之事，臣已委之矣。”上曰：“文炳之忠，朕所素知。卿委任得人，朕复何虑！”升资德大夫、中书丞相。是岁秋，公以闽地余寇未殁，率诸翼万户往平之。军至台州，方布置围其城，忽有淮军数千，喧噪称降，持火枪夺门而出，诸将招之，大呼曰：“我辈降董相去也！”至公营前，即解甲罗拜。张世杰遁去，台州平。至温州，值李察使者将弃城走，纵火焚掠，公亟命军士救扑，官舍民居得存者半。由是，民间有“南军放火北军救，异事稀奇古无有”之谣。七闽既定，惟兴化军、汀州两城未下，公欲遣使招之，或谓公曰：“以偏师暂往，如太山压卵耳。”公曰：“遣攻何难，但其执迷不服者，独陈参政耳。百姓何干？予为数千万生灵计，可不忍须臾哉！”未几，吴浚等以汀州来归，唯兴化不至。公不得已始发兵，但诛其拒命者，未尝滥及余人也。
十四年正月，有旨召公赴阙。三月至上都（62），陛见日，上慰劳甚厚。初，公至泉州时，太守蒲寿庚者来降。寿庚本回纥人，以海舶为业，家资累巨万计。南海蛮夷诸国，莫不畏服。闻张世杰出海上，寿庚愿奉威灵率本家丁壮，镇守东南，必保无虞。公以其人可用，解身所佩金虎符以俾之。左右或以为不可。公不答。至是奏闻，因谢专擅之罪。上深叹赏，即命别取金虎符以赐公。留数日，上曰：“朕未能南归，且当驻跸（63）于此。卿可还大都（64）。中书省枢密院事，军中一切所有事务，卿都与议者从宜区处。”公以累岁南方驱驰，积劳成病，时时发动。
戊寅岁夏，稍缓，赴上都。以西方未定，恳请西行。上慰之曰：“汉人中如卿忠孝者，不多见矣。卿且安居，善调摄。”八月，授签书枢密院事。二十八日天寿节，上寿赐宴。有司奏禀群臣座次，上命公座于总帅汪良臣、右丞吕文焕、左丞夏贵暨诸侍卫将军之上，宠异之。宴罢，暮归，病势有加。上命太医院朝夕诊候调治。九月十三日中夜，洗毕，语其弟文忠曰：“主上恩隆厚我，恨不效死边陲，图报万一，至于此，命也。子弟辈但能上马者，当以死报国家。”言毕就枕。夜半后薨（64）。私室之事，一无所属。享年六十有二。
公自幼读书，通晓古今，循雅谨饰如诸生。然其沉雄刚毅之资，剑槊弓矢之艺，盖得于天性自然，非积学致也。自年三十七从诏之役，是后，国家每有戎事，南北东西，无不与行。其摧坚制胜，陷阵先登之功，盖不可胜数。虽功业日盛，名位日隆，身都将相，名动华夷，然其遇强敌对坚阵，如正阳之战，羊罗渡之战，焦山之战，未尝不亲临行阵，身当矢石也。善战而不矜其能，屡胜而不伐其功，抚士卒如父兄，护降附如幼稚。其驻临安也，弟文直卒于家。讣至，公哀恸弗胜。先是长男士元，战殁扬州城下，未之知也。左右因是以告焉。问其所疾，曰：“都统姜才，夜出捣营，武节搏战中十七枪而卒。”公慨然曰：“真吾子！死得其所矣！”遂不复哭。公居家孝友，闺门雍睦，兄弟八九人，皆怡怡然相敬爱。御军临民，所至威德兼备。与朋友交游，忠信诚悫（65），终始如一。故薨之日，识与不识，皆为流涕。其归葬也，有蒙古军数千，自和林（66）代更（67），回首过灵輀（68），下马恸哭曰：“吾辈平日受恩，无以为报，何时复有如公者乎？”其为人，所向慕类如此。江南新降附，州郡官员，例以财物为贽（68）见之礼。公不敢自异于众，依例受之，聚所得可有万金，归家，召诸亲旧及乡里贫人散之，即日俱尽。
故铭之曰：“天扶昌运，阴相（70）有开，其开伊何？笃生贤才。猗欤董公，殁天所挺（71）。文武兼资，忠勤莫并。付之民社，人安惠政。委之戎行，士服威令。以守则固，以镇则静。以攻则取，以战则胜。朱梁五季（72），气数屯否（73）。南北分疆，三百余岁。皇家庙谟，汛扫寰区。天开地辟，混一车书。天堑延长，际海茫茫。我师径渡，一苇斯航。小艇艅艎（74），弱棹龙骧（75）。孰云舟楫，吴越之长。吴越轻清，燕朔沉雄。衣冠礼乐，鞍马刀弓。百年暌阻（76）。一日来同。南溟之南，东海之东，同沾濡泽，共沐皇风。天子嘉委任得人之当，丞相称招怀抚定之功。刻名文于贞石，昭令誉於无穷。
【注释】：（1）王磐－－字文炳，广平（今邯郸）永年人，正大四年经义进士第。授归德府录事判官，不赴。力于经史百家。杨惟中被旨招集儒士，得磐。寓河内东平总管严实兴学养士，迎磐为师，受业者常数百人。 （2）讣闻－－听到死者的消息。 （3）赙恤－－以财务帮助办丧事。 （4）谥（shi）－－帝王、贵族、大臣、士大夫死后，依其生前事迹给予的称号。 （5）符宝－－官名，即符宝郎。 （6）行状－－文体名称。记述死者生平事迹的文章。 （7）属（zhu）金之季年－－意为适逢金国末年。属，适值，恰好。 （8）河朔－－泛指黄河以北的地方。 （9）万夫长－－军职，亦称万户，即“万夫之长”。总领于枢密院，驻各路者则分属于行省。其职子孙世袭，官署称万户府，掌管各种军务。 （10）比岁－－连年。 （11）道殣（jin）－－路边饿死的人。 （12）征科－－征收赋税。 （13）势家－－有权势的家族。 （14）羊息－－亦名羊羔息。元代一种年利加倍的高利贷。 （15）别业－－即别墅。 （16）市廛－－商店集中的处所。廛，店铺。 （17）邸店－－古代兼具堆栈、商店、客舍性质的市肆。 （18）准折－－变卖折价，亦即抵偿。 （19）南诏－－先本为六诏，蒙舍最南，谓之南诏。后五诏皆为所并。即今云南大理县。 （20）孟津－－津名。在河南孟县南，相传武王伐纣与八百诸侯会盟于此。 （21）潼关－－关名，因潼水而名。西薄华山，南邻商岭，北距黄河，东接桃林，为陕西、山西、河南三省要冲，历来皆为军事要地。 （22）临洮－－县名，因临洮水而名。秦始皇筑长城起自临洮。属甘肃省。 （23）由是蕃界－－一本无此四字。 （24）行在－－即行在所，天子出外驻足的地方。 （25）志操坚确－－志向和操守坚定不移。 （26）死士－－敢死队，不怕死的人。 （27）细甲－－轻便的铠甲。 （28）海鳅－－兵船名。 （29）逋负－－拖欠赋税。 （30）反侧－－反复无常。 （31）霈（pei）－－比喻帝王恩泽。 （32）贴然－－安定、顺从。 （33）宣慰史－－官名。元代始置，掌军民事务。在形声之下，分道以总郡县，为行省和郡县间的承转机关。（34）都指挥使－－武官名。五代始作统兵将领之称，为地方最高军事长官。 （35）缒城－－用绳子系到城下。 （36）经略使－－又称经略安抚使，经略使司的长官。常由直秘閣以上长官充任，兼任驻在地的知州或知府，并兼马步都总管。 （37）金银符－－古代朝廷用以传达命令，调兵遣将的凭证。以竹木或金玉为之。上书文字，剖而为二，各存其一，用时相合，以为凭证。 （38）益都－－县名，属山东省。 （39）纤芥疑贰－－纤芥，细微。亦作纤介；疑贰，因猜忌而生疑心。 （40）逃遁－－逃亡。 （41）万户－－见注释（9）“万夫长”。 （42）统军－－武官名。后为偏裨的官称，凡材力之士从军者，最先擢任军主，稍候迁统军，再后至别将，故当时常将将、统连称。 （43）毋勤细务－－不为琐事忙碌。细务，无关紧要的事务。 （44）枢密院－－官署名。主要管理军事机密，边防等。 （45）参知政事－－中书省执政官，参议政务，从二品，地位在左、右丞之下。 （46）淮壖（ruan）－－淮河边上。 （47）制使－－制置使的省称，制置使司的主官。为一路至数路的统兵大员，掌经画边防军务。 （48）纳款－－犹投诚。亦指接受投诚。 （49）顺化－－顺从归化。 （50)悚慄(suli)－－恐惧战慄。 （51）舡（xiang）……舫－－舡，船；舫，两船相并。 （52）圌（chui）山－－山名，在江苏镇江市。 （53）行（读hang）院－－妓院或江湖卖艺的女伎。 （54）捍御－－防御，抵御。 （55）卤掠－－抢夺人和物。同虏掠。 （56）屠之－－指屠城。即攻破城池后，屠杀全城的军民。 （57）来苏－－谓因其而获得休养生息。 （58）府藏－－官府储存货物之所。 （59）太庙－－天子的祖庙。 （60）两浙：浙东、浙西的合称。 （61）坌（ben）集－－聚集。 （62）上都－－即开平府，加号上都。与大都（北京）合称两都。故址在今内蒙古正蓝旗东闪电河北岸。 （63）驻跸（bi）－－帝王出行，中途暂住。跸，帝王车驾。 （64）薨（hong）－－周称诸侯之死。唐代二品以上官员之死为薨。 （65）诚悫（que）－－诚实忠厚。 （66）和林－－地名，元时属河宁路，因西有喀喇和林河，故名。在今蒙古国境内。 （67）代更－－亦称代哭。谓古代举丧时，服丧者依次更替号哭，以免丧主过悲而伤身。 （68）灵輀（er）－－古代载运棺柩的车。 （69）贽（zhi）－－初见尊长时所送的礼品。 （70）阴相－－隐藏着的形相。阴，此作“隐”。 （71）挺－－突出的意思。 （72）朱梁五季－－意思是朱温建立的梁朝经过了后梁、后唐、后晋、后汉、后周，五个朝代。 （73）屯否－－《易》二卦名。屯，艰难。否，阻塞。后因以比喻时世艰难。 （74）艅艎－－大船。 （75）龙骧－－大船。 （76）暌（kui）阻－－分离阻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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